“奴婢已经在打听清楚了，近日来如意和梅嬷嬷确实走动颇多。”戴妈妈话语刚落，便向门外瞄了眼，“不知夫人可还记得斐然的事情？”
“斐然？”戚氏喃喃道，之前只听戴妈妈讲了几句，并未讲到其他的。
只是这个名字很耳熟……就是一时想不起来！
斐然原是云信钰自小的贴身婢女，伺候了云信钰十余载。说斐然是最了解云信钰的人一点也不为过，年轻气盛自是怀春的好辰光，云信钰除了把斐然当丫鬟看，也是当亲妹妹般照抚着，不曾有半点私情。
可斐然却不这么想，她对云信钰要说并无半分非分之想，那是不可能的。她深知以自己的身份，若是跟了云信钰，她只是为妾的命，但是这么些年来的情分他怎会亏待于她，抬了姨娘亦是必然的。
斐然也曾明示暗示过，可云信钰的定力好的出奇，对她就是不为所动。后来，戚氏入门后，斐然更是难以接近云信钰，但是她誓不罢休，没有戚氏之前在云信钰身边的还不是她斐然一人。
斐然不相信他对自己一丝情感都没有，即便真的没有，她也想和多年爱慕的人在一起。于是乎，某日白天里，云信钰与书院的友人喝酒，喝醉便倒在了东苑的大门，碰巧斐然路经遇到他，便将他扶到西厢房。
冷峻的面容，乌眉明目，斐然摸着已经昏睡的云信钰的眉宇，一切如此的完美，她却并不曾拥有。
“欣荣……”云信钰呢喃着。
斐然身形一顿，怒上眉梢。
我们这么多年的相处，却远不及未到一年的戚氏么？
如果爱情可以让人冲昏头脑，那么此刻的斐然便是被妒忌蒙蔽了双眼。她伸手探向云信钰的衣襟，无论如何她都要守在他身边一辈子，尽管他不喜她。
后来，此事未成，反而被戚氏和郇氏发现。戚氏一怒之下将斐然许配给了韦嬷嬷的儿子。
“可是韦嬷嬷的儿媳？”云蓠滴溜溜的大眼睛，询问着戴妈妈。
戴妈妈点头，“正是。”
经云蓠这么一问，戚氏倒是想起来了，当年的那件事情……
“戴妈妈你继续说？”云蓠狐疑，这个斐然和如意有何关联？
“蓠儿可是想起了什么？”戚氏紧张的捏着云蓠的小手，莫非蓠儿记忆都恢复了？
但是她又不希望她的蓠儿想起九王爷的事情。
云蓠摇头，“并不是，只是我想回忆起，这些事情都听青荷和院里的婢子们唠嗑过。”
与其说是记不起来，倒不如说是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戚氏黯然失色，罢了，想不起来也好，起码不用再伤心欲绝。
戴妈妈颔首，又道，“当初韦嬷嬷的儿媳，是夫人将斐然许配的，但是实际上是二夫人从中作梗。”
戚氏敛睫，“此话怎讲？”
“斐然打小在老爷身边伺候，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爱慕之情的，即便斐然做不成老爷的姨娘，那许给管事也是一门不错的亲事。”戴妈妈说，“而此前，韦嬷嬷便看上了斐然那个丫头……”
斐然在十多年前，是靖安候府长相出挑，身形窈窕，脸蛋漂亮，当时可有不少人看上，想向云信钰讨要当媳妇，可这个却交由斐然自个选择，通通被她给拒绝掉。
戴妈妈说的话不言而喻，戚氏恍然大悟，“这便是说韦嬷嬷看上斐然，而当时我和郇氏路过是故意为之？”
当时，若不是有郇氏说将斐然许配给外院的小厮，她岂会被怒火攻心，真的将斐然着手让郇氏给斐然安排人家！
斐然模样水灵任谁都喜欢的紧，那不盈一握的身段便足够人销魂的，那时斐然是大丫鬟，带着嫁入唐家的嫁妆可让韦嬷嬷那副贪财的模样垂涎。
“那斐然……”戚氏半垂着眼眸，眼底染上了自责。
戴妈妈心知戚氏的性子，便宽慰她，“夫人切莫胡思乱想，斐然当初若不是真有那等心思，又岂会被人利用？”
她敢做，便应该承受所有的风险。
云蓠缄默不语，薄唇紧抿成一条线。
郇氏即是帮了韦嬷嬷成功得了斐然这长得漂亮，也乖巧的儿媳，自是满意的不行。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，那韦嬷嬷会答应郇氏做什么事情？
“那与如意这次的事情有何干系？”云蓠皱着小小的眉头，问戴妈妈。
“是梅嬷嬷……看上了青荷……”
戴妈妈此话一出，云蓠怒得瞪极了双眼，打主意都打到她的院子里来了。
云蓠捏紧着拳头，暴力不能解决问题，一切算计她的人岂能好过？郇氏是个心思缜密的人，身后却有云老太太罩着。目下老太太她们就要回来了，她老人家本就不喜她和戚氏，盲目动了郇氏怕是会连累戚氏，只有不动声色的拔除钉子了。
“二婶那里可有动静？”云蓠问。
戚氏见此刻云蓠不似以前那样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面上，反倒是沉着冷静了。心想，她的蓠儿变了，但却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和她亲近了许多。
戴妈妈一怔，从前的大小姐可是从不过问这些事情的，如今这是……她不得不回答道，“二夫人那边并无动，只有静。二爷近日来都不曾在府里，二夫人都在自个院子里日常性的浇浇花修修叶子之类的，倒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泊儿常于外院的梅嬷嬷有接触……”
这样的事情，岂会郇氏亲自动手，当然是假借他人之手。
“母亲，今日之事只我们三人知晓便可，我们就当如以往一样装作若无其事，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。”云蓠轻扯着戚氏的衣角，这事情她得从长计议。
如意的事情算是给郇氏一个警告，如果她们还是再打青荷的主意，她可不介意一根根拔除掉扎在镜月院里的刺。
郇氏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在镜月院安排了多少的眼线，她虽然不知道有哪些人，凡事不可能绝对干净！
“郇氏的事情，我会记下。”戚氏的凤眸微含怒气，若不是她对老太太有敬畏，又怎会连累自己的闺女。
云蓠带着青荷和阿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。
“戴妈妈，我的一直忍让算是助纣为虐么？”戚氏的双眼似有若无的隐着泪花，她素来与世无争，为何还是被人步步紧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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